vv小刀刀

愿少年永远灿烂而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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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黑夜无论怎样漫长，白昼总会到来。

 

这本是白敬亭最喜欢的一句台词，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了起来。

 

他已经一个月都没写过稿子了，距离截稿日虽然还有四个多月，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脑海里还是空白一片。当年自己误打误撞获得最佳编剧奖以后，一直没有出过第二部作品。恩师何老师给自己引荐了一位制作人，只可惜他卖的只是何老师的人情面子，对自己从来就没有看好过。

 “希望你能跟得上进度，可别拖我们后腿。”

后腿后腿，你是狗吗还分前后腿？白敬亭丢下电脑打开手机，刚巧朋友发来了游戏邀请，他想也没想就按了答应。可惜画面还没切进游戏，手机就非常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小白，我下午四点的时候来接你一起过去。”电话那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张若昀，如今的他已经是非常优秀的话剧导演了，指导过许许多多场优秀的话剧。当初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就约好以后要一同合作一部话剧，只可惜至今没能实现这一梦想。

 

“去哪儿？”

“庆功宴，之前那部话剧的。”

“哦…想起来了，诶，忽然又不想去了，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都说了可以带朋友参加了，而且现场肯定会有许许多多有名的导演和优秀的演员，肯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那你等我…找找西装什么的…”他脖子夹着电话一边艰难地翻动着衣橱，不过果然是很久没有参加正式场合了，能穿着出席今晚这种场合的衣服，还真找不出一套来。

 

没想到五分钟以后，张若昀的车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楼下。亲自送人去西装店量体裁衣修改尺寸，等待成衣的白敬亭无所事事地在店里徘徊，一边感叹着张若昀服务到位，一边随手翻动着挂在一边的一排衬衫，心里还默默吐槽着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却还区分得出不同的款式编号甚至连价格都有所不同。翻着翻着一不小心碰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还没等自己作出反应，对方却已经先他一步连连鞠躬道歉。

 

白敬亭抬起头，对方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一身简洁的帽衫牛仔裤，却穿得像杂志上的模特一样高挑好看，真的是一个不做明星都可惜了的少年。

“啊啊，抱歉，您先试吧。”

“没事，其实我已经买好了。”白敬亭反倒被对方的客气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们改衣服去了。”

“啊，这样，那这件我就先拿走了”。白敬亭看着对方走向店员，不知为何，他对这少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和很多演员一起共事过吧，不是有句话说，好看的人总是好看得差不多嘛。

 

他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回，这人不做明星真的是可惜了。

 

-2-

这是白敬亭至今为止参加过的最盛大的庆功宴，不过的确可以理解，主办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话剧的制作团队，从编剧到导演都是金牌，演员也是非常优秀的业界良心以及令人瞩目的新人演员们，自然庆功宴的排场也大得不行。张若昀一进会场就被团团包围住，作为这场话剧的导演，今晚也的确有太多的人想要认识他巴结他。白敬亭微微抬了抬酒杯，示意他可以不用管自己先去忙，随后便找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座位，期待着庆功宴散席。

 

没人知道那个最年轻的最佳编剧奖获得者白敬亭也在这里。他已经太久没有作品值得关注了，就算被忽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幸好今天的餐食味道不错，俗话说，来都来了，他端着盘子坐了下来，余光瞟到有什么人也在自己身边落了座，抬眼看了看便愣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下午在西装店里遇见的那个模特一样的人，而对方也似乎发现了自己，对着自己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啊，好巧啊，又遇到了呢”

“是啊”原来的确是娱乐圈的人啊，白敬亭上下打量着，换了一身装扮后，对方身上的明星气质更是呼之欲出，剪裁合体的卡其色西装显得既优雅又时尚，头发也特意整理了，刘海被发蜡整齐地梳到了一边，让他想到了网上现在很流行的一种说法——

 

霸道总裁。

 

“啊，没想到又见面了。”对方看起来没有下午时那么拘谨，笑容也显得灿烂了许多“好巧呢。”

“是啊，又见面了。”

白敬亭从服务生那儿端来两杯香槟，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对方“没想到我有幸跟优秀的话剧演员能看上同一件衬衫。”

“不是啦，我就是跑个龙套的…”

“嗯？”

“演一群卫兵里的某一个，站在最后一排。”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的虎牙显得稚嫩了不少。对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认认真真地双手递给了自己：“我叫刘昊然，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话剧演员！”

“啊，不好意思等我找一下名片…”白敬亭放下了酒杯接过名片，然后把自己的名片递到了对方手里“我叫白敬亭，算是个三流编剧吧。”

 

“白敬亭老师！”没想到这个刘昊然竟然听说过自己的名字，竟一下子兴奋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我特别崇拜您！我是看了您的出道作品以后才想要当舞台剧演员的！其实我还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可以出演老师您的作品！您绝对不是什么三流编剧！”

 

白敬亭被对方夸得有些局促不安，特别是 “出道作”这件事更让他感到尴尬“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出道作以后就再也没有作品了，已经变成三流编剧了。”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是相信您的实力的！”对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慢慢出作品也是一件好事，我还有努力的时间！”

 

简单程度的相识和互相欣赏瞬间拉近了两个年轻人的距离，白敬亭发现自己非常喜欢和这个人相处的气氛。听着刘昊然说着话剧排练时的故事，他忽然有了新剧本的灵感，一种强烈的立刻就想打开电脑写些什么的灵感。

 

总觉得，这次一定能写出非常优秀的剧本。

 

-3-

白敬亭准备写个励志类型的舞台剧。

 

类似于就是默默无闻的舞台剧演员最后成为主角的故事。

 

比如刘昊然这样的演员。

 

刘昊然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起初对方还抱着对自己的一丝丝敬仰，说话做事都客客气气的，然而这家伙对自己的称呼从“白敬亭老师”变成了“白敬亭”，最后变成了“白白”，并且不知不觉中他在自己家的地位也从“参观白敬亭老师房间的小迷弟”变成了这个家半个主人似的人物。

这让白敬亭感到迷惑，却多了一分庆幸。自己这个球鞋仓库一样的房子，终于多了点活力。

“白白不光球鞋多，书也挺多呢。”刘昊然随手抽出一本书刷拉拉地翻动着“真不愧是编剧。”

“都是些基本的”

“我不太爱看这种，还是比较适合在实践里慢慢摸索演技。”

“好的，这个特点我会给男主角加上去的，嗯，从不看书的…”

“喂，专业书还是会看的啦，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什么的。”

 

白敬亭的手指在键盘上欢乐地跳跃着，身边刘昊然大声念着自己最爱的书，厨房里弥漫开午餐的香味，气氛安心又快乐。

 

这天在白敬亭专心写着剧本的时候，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刚一开门，刘昊然就送了他一个大型犬似的拥抱，手里还捏着厚厚的一沓纸：

“白白！我接到新角色了！”

 

好像是上一个剧组里的人发现了英俊的刘昊然，便给了他一个花心的帅哥角色，每天的任务就是撩妹以及跟男主角作对。虽然是个不讨巧的角色，不过好歹已经是男三号，比起“一群卫兵里最后一排的某一个”，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了。刘昊然兴奋得一刻都不能冷静，白敬亭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却也是满满的高兴。

 

从这天开始，昊然来白敬亭家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每天缠着白敬亭要念台词给他听，要和他对戏。不过也许是对方的眼神过于诚恳，无论他用什么样的语气对着自己说“这位漂亮的小姐”，都会让白敬亭觉得刘昊然是认真地在夸自己是个漂亮的小姐。

 

没想到对台词不够，昊然还要加上动作来对戏，于是还没等白敬亭来得及反抗，就被咚地一声压在了墙上。刘昊然的鼻头离自己只有五厘米左右的距离，单眼皮的眼睛平时看着没什么杀伤力，此刻他炙热的视线却像一张网，害得白敬亭整个人被圈在了对方怀里，根本无处可逃。刘昊然轻轻咧开嘴角笑了笑，对自己说道：

“我可能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刘昊然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略带着沙哑“你说，该怎么对我负责。”

 

明明是恶意搞笑的花花公子角色，明明是故意设计出的恶俗台词，白敬亭却感觉自己的手心不知不觉开始渗出了汗水，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加热升温过了似的。他低下头逃避开刘昊然的眼睛，没想到却被对方一把抬起了下巴：“这么讨厌我吗？不愿意看到我吗？”

“停停停！”白敬亭慌乱地推开了对方“没有这句台词的！”

“就是这句”刘昊然无辜地拿出剧本“我刚还想夸你演技好呢，没办法啊，谁让我这个角色就都是只有这种台词啊。”

“有角色接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

“那是自然”刘昊然一把拉住了准备逃走的白敬亭“所以要多多练习啊。”

“你练啊。”

“那要不要再陪我来一次？”

“自己练！”

 

自此以后，白敬亭就只肯陪他练习台词不愿意带上动作了。虽然如此，刘昊然却总是时不时地会忍不住想起那天下午的练习，躲闪着目光不敢看着自己的白敬亭，眼中闪着水光的白敬亭，明显脸红到耳根的白敬亭……

 

他忽然体会到了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

-4-

刘昊然的演出还是挺成功的，毕竟是恋爱喜剧，所以来剧场看的多是年轻女子，一个人看完介绍朋友来看，倒也是场场爆满，“刘昊然”这个名字也开始在微博上火了起来了。刘昊然给白敬亭留了张票，一排一座正中间，距离近得能看得清刘昊然脸上的汗珠。穿着西装的他在舞台上显得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帅气，特别是到了壁咚那段戏，发挥得更加是自然又撩人。白敬亭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舞台上这位男主角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尴尬地低下头不敢看舞台上的他，却又忍不住在身边的观众发出“哇”的偷偷瞟上几眼。

 

他一定会是个好演员的，从自己第一天见到他开始自己就这样确定了。演出结束后的掌声雷动，演员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台鞠躬，他能看见汗珠从刘昊然脸上划过，划过他笑得灿烂的嘴角；他还能看见浮尘被气流掀起，在舞台上聚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包围在刘昊然周围，像是被繁星簇拥着一般。

 

白敬亭仿佛能看见他作为男主角站在舞台中间的样子。

 

话剧获得了成功，刘昊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微博上有很多关于刘昊然的话题，有了话题自然就有人签约。他签下了专门培养年轻男演员的经纪公司，说是从电视剧开始磨练演技再进入话剧圈。于是他接了两三部校园电视剧的男二男三号，演的也总是一些清新爽朗的校草角色，女孩子们老公老公地叫着，俨然成了新一代的流量话题。

虽然刘昊然很久没来自己家了，不过白敬亭总觉得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名字：电视上有他的宣传，微博上有他的信息和官方照片，就算对方没空给自己发消息打电话，也不会错过任何跟刘昊然有关的消息。每天打开手机搜索“刘昊然”这个名字已经成了白敬亭碎片时间必做的事情了，隔着屏幕看着对方灿烂的笑容，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是有多么想念这个人的存在，想念他的虎牙，有点烂的游戏技术，想念他叫自己“白白”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好听……

 

想念刘昊然本人。

 

由于每天除了刷刘昊然的消息就是写剧本，时间充足的很，剧本也很快地完成了。原本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不过好像对方已经不是那个随时待命可以出演自己剧本的刘昊然了。他并没有把这本剧本交给那个看不起自己的制作人，对于白敬亭而言，如果刘昊然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不能出演男一号，他都不想把这本剧本公布于众。他只是随意另外写了一部交差，就算又是一部不卖座的作品也没关系，能不能成为受欢迎的编剧对他来说仿佛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了。

刘昊然才是。

交了稿的白敬亭在家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结果却发现了一堆属于刘昊然的东西，书本，衣服，茶杯，买了很多自己用不上也不会用的调味料，甚至还有香菇酱，还有某一次留宿买的牙刷……他不得不承认刘昊然在自己的屋子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或许已经成了这间屋子的一部分，是再也抹不掉了的存在。

又或许不仅仅是屋子而已。

 

偶尔刘昊然也会来他家坐坐聊聊，玩玩游戏，偶尔对对台词，他接的角色越来越成熟和饱满，这对白敬亭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情。于是在听到第五遍“让我来陪你共度一生好吗”以后，白敬亭重重地摔下了剧本。

“不行，你还是找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来对戏吧。”

“可是从一开始就是和白白对戏的，这样我会不那么紧张呀”

“反正我不是演员，我是编剧，演不好戏。”

“你是编剧的话，那请问答应我的那部话剧剧本写得如何了？”

 

白敬亭被无可奈何地狠狠将了一军，把剧本糊在了昊然脸上转过身去刺激战场不再理他。刘昊然随手翻动着纸张哗啦啦响，一边偷瞄着红了耳朵的白敬亭傻笑着。房间里放着舒缓的男声，是刚才两个人为了对台词特意选出来适合台词的音乐，不过好像就算放在此刻，听起来也是恰如其分：

Stars fading but I linger on dear

Still craving your kiss

I’m longing to linger till dawn dear

Just saying this

Sweet dreams till sunbeams find you

 

-5-

对于那个制片人，白敬亭是能避则避的，然而必要的制作会议还是要开，特别是这次，还点名让白敬亭留一下，嚯，像面对班主任的高中生似的。想想自己和他也没什么可谈的，不需要商讨话剧相关的事务，也没有拖稿……

 

哦，难不成是要被辞退了。

 

制片人推门而入，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给他从饮水机里倒了杯凉白开，然后高高兴兴地坐在了自己面前：

“白老师，近来可好呀？您辛苦了。”

“不苦，哪有您苦，我这种家里蹲。”

“不不不，我可一直都相信您的实力的，当初啊，还是我求着何老师，把您介绍给我的呢。呢。”制片人把自己手里那一叠文件夹推向了白敬亭“这本剧本您还记得吧”

“恩，记得，去年第一次给你交的稿”就是我随手写的那篇。

“有一位金主，不过对方要求要匿名，他问我要了你所有的剧本，最后选中了这篇说要拍成话剧，尽可能找能够还原原作品的男女主角，只等您签字认可。”

 

哪儿来的傻瓜金主，这种随手写的剧本有什么好拍的，有没有品味啊这种土大款。白敬亭忍不住在心里一个吐槽接着一个吐槽，可是即便如此，和钱过不去的人就是傻子，于是他飞快地接过笔，咔嗒按出笔头，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你，签字吧，还不还原也没什么所谓了，能养活我能吃上饭就可以了。”随后鞠躬道了别，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本以为只是哪个土大款小打小闹拍着玩儿，没想到他竟然在微博上看到了这部话剧的宣传，新闻媒体打着“首次不公开主演的话剧剧”“神秘话剧”“今年期待值最高的话剧”等等过于夸张的字样。这天刘昊然正巧结束了前段时间的工作跑来他家“放松放松”，白敬亭转过头往他手臂上掐了一把，问道“你说我有没有在做梦？”

“没有，你掐的我可疼了”

“你知道吗，这剧本，我的，几个月前，有个傻帽金主，花了八位数买了这个破本子。”

“哈哈哈哈白敬亭你是傻帽吧，不是挺好的有人欣赏你的作品。”

“不不不不，这本是随手写的，只是为了赶紧交差花了两周就写完的，根本没有质量。”

“说不定别人觉得这是最好的剧本呢？”

“你懂什么，总之，我觉得之后这一波要亏，我可能会背负上垃圾编剧这种恶名了，啊~完蛋了，要丢掉工作了，要没饭吃了。”

 

看着白敬亭毫无感情地在那儿叹息，刘昊然一阵哈哈大笑。最后他们约好早早地去抢好首场票，看看到底是什么金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不过那天晚上，白敬亭并没有等到刘昊然的出现，他一个人捏着两张票站在门口一直等到演出快要开场，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出现。他在继续等和对这部剧强烈的好奇心之间选择了后者，准备等中场休息的时候再找他算账。

 

红色的帷幕慢慢拉开，第一幕戏是女主角出现的戏份，出演女主角的是位最近也很火的小花，由于一直和刘昊然合作所以也听他提起过几次。开头演得平淡如水，虽然称不上是不好看，的确是值不上之前电视宣传的那么隆重。可是接下来的开展却让白敬亭大惊失色，男主角虽然还没有露面，不过声音已经从幕后传了出来，这个声音白敬亭就算在梦里都不会听错，正是本该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的……

 

刘昊然。

 

他拉着皮箱缓缓走了出来，经营修饰过的头发显得那双浓眉愈发英俊，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更加高挑。由于是一部没有公开过主角的话，所以周围都不约而同地爆出了阵阵尖叫声，特别是女孩子们，更是兴奋到控制不住自己。白敬亭却忽然不感到惊讶了。忽然一切都说得通了，被特意挑选的剧本，坚持不愿意公布的主角名单，电视上看到新闻时过于冷静的刘昊然，迟迟不来的赴约……

 

本来，白敬亭写这个故事只想告诉自己不要对刘昊然有太多朋友以外的想法，他故意把男女主角写成了直到最后都没能互通心意，最后分道扬镳没能在一起。可是随着剧情的推进，到了本该产生误会的那一章，台上本该不够坦率又不够勇敢的两个人却忽然勇敢了起来，不仅冲破了误会甚至还趁这个机会相互告白了。

 

“我知道，如果错过了你大概我会后悔而死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就是一片寒冬，有了你我才能感受到生命里有了温暖，有了夏天。”

“我已经不能想象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了。”

 

真是的，是谁教他改的这些台词，俗气，太俗气了，俗气到自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金主没点文化，就知道乱改人台词。可是白敬亭却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出，不断蔓延到四肢，他想冲上去揪住刘昊然的衣服问他问什么一直不告诉自己一直瞒着自己，想问他为什么擅自改掉自己的剧本擅自改掉故事的结局。

 

不过他更想问他为什么总是能够轻易地影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对他那么在意，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梗在喉头想要一个劲地问个痛快。

 

可是看着舞台上那个熠熠生辉的刘昊然，此刻的白敬亭，更想紧紧地抱住他。

 

故事的最后，女主角回应了男主角的告白，背景响起了悠长的钟声，花瓣片片飘落，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两道追光灯逐渐相交最后形成了一个扁扁的心形，投射在两个人身上，随后又渐渐暗去；幕布从两边缓缓合上，所有演员迅速退场，做着最后谢幕的准备。

 

就在此时，白敬亭的手机微微一震，收到了来自名为刘昊然的一条信息：

 

“所以，我可以陪你共度一生吗？”

 

-6-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白敬亭用自己第一篇剧本获得了最佳编剧奖，成为了该奖项最年轻的获得者；认识刘昊然后的第三年，白敬亭用他为刘昊然写的第一本剧本，获得了他职业生涯中第二个最佳编剧奖。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的获奖作品而不再成为秘密，这部讲述不得志的年轻演员和不得志的年轻编剧的故事不仅在舞台剧上取得了场场爆满的上座率，更是被改编成了电影，成为了大家新一波的话题。

 

刘昊然在电影节颁奖礼的后台不停地坐下又站起，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不停地深呼吸，由于出演了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他也因此获得了最佳男演员的奖项，对他来说，领奖比演戏要紧张个几百倍。白敬亭摆摆手示意助理可以回去休息了，随后走到刘昊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紧张？”

“比演戏紧张多了。”

“比演吻戏还紧张？”

“演吻戏简单，把对方想象成你就可以了一点压力都没有。”

“看你还有余力开玩笑，看来是一点都不紧张啊。”白敬亭笑着握住刘昊然伸过来的手，坐在他的身边，掏出手机：“要不要百度一下？解压好方法？”

“不用了，我想我找到解压的好办法了…”

 

说完，他便拿走了白敬亭的手机丢在一边，俯过身去寻找着对方的双唇，伸手托住白敬亭的脑袋慢慢放低，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也不受控制地热烈了起来。

 

“喂，发型要被弄乱了，我还领奖呢。”

“再让化妆师整理一次就是了。”

“你根本不是紧张，是趁机耍流氓！”

“大概吧？”刘昊然笑着放开了白敬亭，正好门口有人敲门，请刘昊然先生和白敬亭先生去会场做好准备。两个人站起身整理好仪容准备开门，刘昊然却按住了白敬亭的手。

“准备好了吗？”

“说什么呢，刚才在紧张的是你吧。”

“准备好迎接我们共同的未来了吗，不仅今天，以后的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要我们并肩共同面对了。”

“你说呢？”白敬亭笑了笑，伸手十指紧扣住了刘昊然的手“我都迫不及待了。”